2008年7月29日 星期二

2005-Russia-Golden Ring Day2

雖然早上吃的是陽春大陸式早餐,但這間才剛整修過的鬼飯店設備非常地新穎,睡得比莫斯科 Cosmo 好太多了。九點準時出發,我們這團的另四位靈魂人物卻惹出麻煩,這個家庭成員由爸爸、媽媽、青少年兒子與爸爸的有錢友人組合而成,爸爸是國內最大的文具廠老闆,媽媽是慈善教育家,他們碰巧也在昨天那家超市買了一盒覆盆子,大概跟我們一樣嫌酸沒有吃完,就裝在塑膠袋裡,沒想到卻被其它行李壓成了覆盆子汁,一路從房間滴血到 Lobby … ,十足的鬼飯店加鬼店效果,被飯店服務生白眼了好久,大家 check out 後只好逃為上策。

蘇茲達里是一個滿適合徒步參觀的小鎮,面積包含三公里乘三公里的九平方公里大,卻有一百個左右的教堂及修道院,所以整座城都被列入世界文化財的範圍之內,也可以說是蘇茲達里本身就是一個古蹟博物館,只是冬天太冷,走路很折磨人,不然真的可以在這邊玩上一整天。

第一站是木造教堂博物館,除了完全不用釘子建造的冬夏兩種教堂外,還有民房跟風車,比想像中好玩,房子歪歪的像原始人蓋的建築物,屋簷都結了冰柱,因為有廣大無人經過的空地,所以玩雪可以玩得很盡興;出來後以步行的方式前往克林姆林,老公很高興地從結冰的河面上走到對岸,我則膽小無能只得站在橋上幫他拍照,不過當地的居民也都懶得上橋,推著菜籃車或嬰兒車直接由河面渡河,因此雪白的河上積了不少的垃圾。

克林姆林裡的聖母誕生大教堂火災後的維修還沒完成,所以不能進去參觀,只能去極迷你的主教宮展覽室晃晃,如果各位自行前往時可以不必買相機票了,整個房間不過 10 坪 大小,買票照相十分不划算。 再來我們就沿著鎮上的主要道路一路走到停車場,途中都是冒著嚴寒出來賣紀念品的小販,旅客不多,更容易體會到他們生活的艱苦;路邊有一圈同樣顏色、地基的平房,我們從名信片上得知這是當地最大的「百貨公司」,賣的東西大概就是五金與生活必需品等,跟我們的菜市場差不多,但這些建築也算是世界文化財喔;隨行的有一位蘇茲達里的女導遊,只會講俄文,但官方規定旅行團一定要雇用當地導遊陪伴,應該有增進就業率的意味吧,她就從頭到尾微笑地在我們旁邊走完全程,該講解的地方還是由莫斯科的「伊格」爺爺來為我們服務,當花瓶地陪還是真好賺啊!

走到停車場後坐了幾秒鐘的 Bus 來到蘇茲達里的重頭戲「救世主修道院」,乃方圓百里內規模最大的修道院,聽說是屬於極端有錢的修道士,非常壯觀漂亮,而且因為太有錢了以至於免費開放觀光客拍照,哈哈;主教堂裡彩繪的門牆顏色素雅又豐富,拍了許多照片,裡面還有可愛的小賣店,賣當地人手工製作的保暖壺罩,做成貓咪或公雞等等的形狀,不過這種東西對於亞熱帶的台灣好像不太適用;我們買了不少明信片和一頂俄軍戴的帽子(我是看上它那別得滿滿的徽章),出來才發現隔了一層城牆,同樣的土產價格居然活生生打了個八折!

中午吃灑滿蔥花的沙拉跟魚排,飯後則有道地的橙汁薄餅,吃著吃著外面就出起大太陽了,使得積雪的陰影都變成靛紫色,正是拍照的好時機,恰巧我們在陽光變得微弱前抵達佛拉迪米爾聖母升天教堂,這個教堂地處鬧區,四周被一個像是小公園般的樹林圍繞著,鬧中取靜,樹林中純潔無暇的雪還沒被踩過,拍背光剪影煞是好看,我們參觀了聖母升天教堂、食堂跟金門(有點類似台北北門那樣陽春的古蹟),便趕車回莫斯科準備坐夜車。


晚上在 Cosmo 吃除夕夜 Buffet ,導遊 Debby 特別準備了一口魚子醬跟伏特加酒給大家助興,許多人喝醉都發起了酒瘋,一掃前兩天正經八百的形象;吃到一半,古老的天花板裝飾居然砸了下來,轟然巨響,就當作是過年的鞭炮好了,不過說真的, Cosmo 真是間極不安全的旅館啊!

快午夜十二點到達車站,每人花十元去盥洗室刷牙洗臉,度過我海外旅遊第一次沒洗澡的夜晚,夜車滿乾淨豪華的,除了車掌會推車來販賣高檔魚子醬麵包外(一份十元美金),每個人還附贈一個宵夜便當,裡面有優格、巧克力、起司、火腿跟魚子醬,加上兩個硬麵包,我跟老公看到這種菜色,深信這是早餐餐盒,所以遲遲不敢打開來吃; 車上還有傳說中的竊賊,會在你熟睡的時後撬開門把偷走你的行李,所以車廂內一共有三道鎖,用法不一,值得慢慢研究; 另一個嚴重的問題就是找不到棉被,火車中雖有暖氣,但也差不多是台灣冬天的室溫,我們冷冷地睡去,只有上半身蓋著雪衣外套,兩隻腳凍到起雞皮疙瘩,感冒因此又加重。

清晨起來才發現其實毛毯就在墊子下面,上廁所進去了十分鐘還不知道要如何沖水、用水籠頭,只好出來求救,後來才發現大家也都找不到棉被、也不會用水籠頭 (這些團員還是遊遍世界的老手呢) ,更何況水就算流出來了,那種水量卻是連刷牙洗臉都不足的,唉!這裡真的很不適合自助旅行啊(再次強調)!

2005-Russia-Golden Ring Day1

我住的 Cosmo 旅館是台灣觀光客到莫斯科的必經之地,雖然腹地很大,但卻一點也不豪華,床單都是破的,進房還要自行檢查水電有沒有通,最誇張的是,我們住的那層樓有一半房間的門都被木條封釘起來了,感覺超詭異,就算是裝修也不用弄得那麼可怕啊!

吃完早餐 Buffet 後馬上上車,途中 Bus 經過一個大型超市讓我們換錢,我跟老公就順便去看看裡面有什麼好玩的東西,比較特別的是這邊的生鮮,俄羅斯冷歸冷,青菜水果一概不缺,大多是進口的,我們買了醋栗、酸漿( Physalis ) 跟新鮮蔓越莓在路上吃【註一】,外加一份當地報紙,這是要送給老公蒐藏報紙的主管的。離開超市時下了一場小雪,和老公拍了一些「東南亞人看到雪的狂喜」的照片。

在雪地中大約開了一小時不到的車,就抵達「匝戈爾斯克」,一路上都是荒涼的雪景,偶爾可見掉光葉子的高大溫帶林;下了車就開始興奮地跟雪景合照,自以為是拍冬季戀歌;在冰天雪地中才走了五百公尺進克林姆林(當地只要是古城就叫克林姆林),就冷到鼻涕黏在手套上結成冰,變成手套皮質的形狀。參觀俄羅斯的景點要另外付錢拍照,這邊是索費 100 盧布,不過下了雪的景物真的很值得拍,該擔心的不是拍照要額外付錢,而是電池的電力一下子就用光了,我們只好把暖暖包做成套子包住相機,此趟旅行買二十個暖暖包的用途就全在這裡了,除了拍照要買票外,還不可以拍各種儀式或修士,規矩滿多的,但我的 Nikon B 快門拍室內燭光效果超好,常常忍不住就拿出來拍,加上 Mp3 隨身聽還可以錄音,幾乎將聲光俱全的俄羅斯全搬回台灣的電腦裡了!

我們參觀了聖母升天、聖三一、食堂的內部,最有趣的是看到食堂內有一個耶穌紙板像,應該是臨時拿來做追思會用的,下面堆了很多類似骷顱頭的木雕,俄籍導遊「伊格」說那是「亞當」,結果所有人都聽成「鴨蛋」,還以為有聖經的新發現。我們在莫斯科的導遊「伊格」已經當爺爺了,在國家電台當記者,是位歷史學家,年輕時在中國大陸跟新加坡學過中文,文法很奇怪,他最喜歡在提到各個王朝被推翻前,人民因為某些事情「不搞ㄠ新、不蠻ㄢ意」,就引起革命等等等 … ,害我跟老公一路都學他的怪腔說話。

教堂裡舊約的壁畫令人出乎意料,有煉獄圖還有火龍,一點也不像想像中的天主教或基督教。我們在聖三一買了很華麗的鍍金聖人像當紀念品,一個才 50 元台幣,這邊很多聖像都在木雕上做鍍金的衣物,便宜的就像我們買的這種,貴的則要好幾萬,有些被誤以為是古董的、或沒購買証明的,還會被海關沒收,不過後來我們這團一對超凱夫妻,真的還花了四萬元在免稅店買了一塊鍍金聖母像(也只有虔誠天主教徒出得了手)。

快離開時看到很多貓,有一隻長毛的俄羅斯藍貓還在入口處母雞蹲,我一接近他,他就跑來磨蹭我的腳,超可愛的,一點都不怕冷的樣子。

我們這團很多怪咖,接下來幾天我會慢慢介紹給大家,今天先推出陳博士給各位認識,他大概沒有溫度的感應神經,零下二十度也只穿一件襯衫跟一件皮外套,使用非常高檔的機械式老相機,不戴手套照樣按得下快門,他最大的特色就是長得很貴氣,也就是一般古書上寫到皇帝的奇異長相,手腳都很長,臉也很長,丹鳳眼高額頭大鼻子,頭的比例比一般正常人大了三分之一,很不愛講話,酷酷的,參考照片如左,當大家都在自我介紹時,只有他死命不講自己是幹嘛的,我要用 Google 查他名字時,他還很得意地說他連名字都是假名,但日後還是忍不出洩露出他的真正身分。

另一個跟他同房的是陳資政,一開始不知道他是政治人物時,還有點討厭他,因為他全身都是阿扁產品,明明一點都不保暖的東西居然在俄羅斯用得那麼開心,但後來聊開後覺得他並不是個政治狂,人也超誠懇幽默的,最重要的是這兩人見識真的很廣,大概是全世界都玩遍了才想來莫斯科看看,跟在他們旁邊可以學到很多各國的風土民情。

晚上 check in 時知道他倆住同一間房,就跟老公猜起這兩人的關係,因為同姓,老公當然是猜兄弟,我就在旁邊細細念著:「與其說是兄弟,不如說是祖先。」,所以往後的九天我們都稱呼陳博士為「祖靈」。

俄國整體的氣氛跟一款電玩 Silent Hill 的畫面非常像,第一天從住的 Cosmo Hotel 往下看,簡直就是 Silent Hill 第四代的場景,而中午吃飯的路邊餐廳根本就是 Silent Hill 第三代的破爛 Mall ,廁所的馬桶完全沒有水箱蓋,門都是老木門,也鎖不起來,衛生紙由老闆折成一疊一疊放在外面桌子上,一人只能拿一份,二樓餐廳的部份已經全部都荒廢了,只剩一個小房間還在供餐,壞掉的吊扇砸在桌子上,幾乎沒有可以用的椅子,所有的家具都積了一層厚厚的灰,但從地上奢華的織錦地毯、牆上的浮雕、破損卻精細的玻璃屋頂可得知,俄羅斯絕對是曾經興盛過的。

午餐是道地的甜菜羅宋湯,跟大家想像中不一樣的地方就是上面浮了一層白白的酸奶,酸酸甜甜的非常好喝,但這邊的西式甜點我就不敢恭維,跟東南亞一樣用了很多色彩鮮豔的色素,除了往後吃到的薄餅跟冰淇淋外,沒享用到半口餐後甜點。 接下來一整個下午都在拉車,風景很美但卻很單調,可以想像俄國文豪寫的東西為何都那麼悶,而且就算你想下車拍照應該都沒站可下。 晚上在蘇茲達里下榻,旅館內部裝潢、氣氛像極了鬼飯店,大到讓人迷路,晚上的菜很好吃,有香草焗魚濃湯跟魚排飯,說到有名俄羅斯黑麵包,我們可是每餐飯都吃得到,帶有股酸酸酵母味、口感紮實的硬黑麵包的確很適合配濃濃的熱湯,由於我們的變壓器插頭不夠長,所以只好跟導遊 Debby 借她的來用,我就先回房間充電,而老公跟祖靈兩兄弟和一位捲毛牙醫生繼續喝茶聊天。

說到這個,我勸大家來俄羅斯不要以為有變壓器就可以征服所有的電器,你短小的插頭會根本插不進飯店「特製」的插座中,本團中就有身經百戰的旅行者乾脆帶兩個轉接插頭來「延長」自己的插座。 度過俄羅斯第一個整天的感想:這裡真的超不適合自助旅行,「匝戈爾斯克」這個城市的俄文念法我大概永遠都背不起來,以致於連問路的能力都沒有,另外就是在這邊英文完全不管用,天氣冷、公車等不等得到都不曉得,下午在休息站連要用 100 盧布買 20 盧布的咖啡都被拒絕 … 。

【註一】史蛋 吃後感言 :1. 醋栗 - 糾肝苦 ,2. 不知道啥名的漂亮水果還滿好吃的 Physalis, 3. 那ㄟ比第一種勾肝苦 ( 新鮮蔓越莓 )

2005-Russia

好不容易期待了大半年的旅行,出發時居然遇到難得一見的濃霧,航班看板上雖然寫 On-Time ,但由於積欠整個早上的班機未起降,我們仍被 N 台華航飛機擠到新航廈登機,我可是第一次從舊航站用雙腳走到新航站啊!一路用跑的深怕趕不及,在冷冷的冬天裡跑出了滿頭大汗,幸好沒先把雪褲換上,好不容易一點半才開始登機(比預定時間晚了一個小時),導遊 Debby 在一旁說若再晚五分鐘就不必玩了,因為這三天內都沒有班機飛俄羅斯!

到了漢城仁川機場更是刺激,已經為我們這團 Delay 到六點才起飛的莫斯科班機雖然願意多等一下(原本是五點半就要起飛了),但六點時我們居然還困在換登機證的關卡排隊,連檢查站都還沒過,人龍排成不知道幾個 W 型,眼看著又要在漢城完蛋時,韓航的地勤人員居然伸出了援手,帶大家到一個更偏遠的檢查站過關,讓我們順利趕上飛機,韓航的菜很棒,小姐又漂亮,心情好的我卻看了兩部很悶的電影( Girl with a Pearl Earring 、 Ladder49 )。

很快就到達莫斯科機場,傳說中超嚴格的移民局果真名不虛傳,檢查特龜毛,老公說官員還準備了一台日光檯燈,把護照貼照片那頁翻過來,對光看看有沒有剪貼痕跡,還好我長得可愛又笑得甜,一下子就過關了,完全沒有被為難到。 出了莫斯科海關才真正感覺來到一個陌生的城市,因為歡迎看板上的字我連一個都不認識,連「莫斯科」都看不懂是怎樣?俄文真是一種獨立可怕的文字啊!

室外的雪積得很厚,但沒想像中冷,我們坐 Bus 到旅館,旅館樓下就有色情酒吧,二樓還有一堆站壁的金髮洋娃娃,真是令人興奮。 進入房間後才知道,莫斯科的電視影集全部要配俄語發音,但不論是男主角還是女主角都是同一個男配音員配的音,好像在做現場口譯一樣,連原本的英語對話都聽得見,好好笑。

P.S. 來俄羅斯旅行有一個非常麻煩的規定,就是 Check in 旅館時,旅館會先扣留你的護照一小時以上,幫你在海關單上蓋個證明章,證明你今晚是住他這裡,離境時若無法提出證明還會被刁難,所以剛 Check in 是無法出去玩的!


圖一身處治安最差的聖彼得堡染血大教堂,千萬要顧好你的錢包。
圖二莫斯科地鐵的漂亮吊燈。
圖三人民大會堂的雙頭老鷹標誌。
圖四匝格爾斯克修道院中的結冰噴泉。

2001-Spain-Segovia-Madrid

Segovia 的氣溫宜人,晚上不必開冷氣,就有徐徐的涼風從山谷裡吹來,於是我打開窗戶睡覺,但一早居然被兩隻闖入房間大啖零嘴的烏鴉吵醒,嚇了一大跳。 精神飽滿的我肚子卻不爭氣地嘎嘎叫,梳洗完畢後馬上跑到主廣場找東西吃,觀光區裡什麼商店都沒開門,只有一家小咖啡館愛開不開地半掩著門,連露天桌椅都還沒拿出來,本來想大快朵頤一番,但是怎奈他們的蛋糕櫃裡只剩一小顆馬芬,也只好湊合著吃囉。

看地圖出了城門,打算到城外去拍攝阿卡乍堡,不然在城內拍都感覺不出它童話故事般的氣質,城外不遠就是一大片荒地,各種不同彩度的咖啡色以一尊小碉堡為圓心,畫出標靶般的田園圖,明明是夏天卻沒有什麼生氣盎然的綠色植物;靠近城邊的路正在整修,坑坑洞洞,遠點就是像縣道一樣的兩線公路,沒什麼人來往,我就這樣坐在城邊吹涼風,直到有其他觀光客陸續過來搶角度。

因為城真的不大,該看的東西都看完了,所以決定早兩個小時回馬德里看美術館,公車站就在我住的旅館正下方,爬兩層樓高度的樓梯就到了,這裡跟 Toledo 一樣滿天的燕子,聽說燕子是吃蚊子的,想想也是,這邊的黃昏蚊子真的多得驚人,坐在路邊翻閱 Tour Guide ,赫然發現我昨晚所住的旅館是本書唯一推薦的旅館呢! 很順利地回到馬德里,又掉入神經緊張的情緒中,抱著全身家當以跑百米的速度找到旅館(在台灣就訂了的四星級),天啊!雖然離市中心有點距離,但設施絕對不輸給頂級觀光旅館!有旅行社幫忙訂房真爽,原本一晚要三萬六比塞塔呢,明天早上終於又可以吃 Buffet 了!

行李放下後馬上就出門,因為已經是下午一點多,早上又沒吃什麼東西,餓得都快走不動了,一出了蘇菲亞美術館地鐵站,就馬上找了一家 Bar 吃 Tapas ,沒想到一進去才發現這是一家專給公車司機「休息」的 Bar ,裡面全都是上了年紀穿制服的男人,整間餐廳也沒有椅子,我也就很豪邁地站在吧台前吃了起來,讓人想起以前在日本鐵路員工餐廳吃飯的氣氛。我點的是豬肉串燒,老闆很好心,當我在等待肉烤好的同時,他還請我吃了一小盤醋漬淡菜呢!

蘇菲亞外面看起來很新,有些玻璃帷幕的裝飾,其實裡面也是老房子,一樓還有中庭花園,這邊的重頭戲是原版大小的「格爾尼卡」,也就是畢卡索畫的西班牙內戰抽象畫啦!樓下有幾間當代本地作家的展室,比較像文件展,上面東西不多,大多是現代主義跟西班牙本地藝術家的作品;「格爾尼卡」被放在走道的最盡頭,因為尺寸比想像中大很多,又大概知道畫的背景,站在前面會有時間暫停的錯覺,所以真的有給他小小感動一下喔,不然這樣抽象的東西,很難不會被誤會成小朋友畫動物園。

全部看完也不過四點,決定坐 Tour bus 到處逛逛,馬德里居然是兩天 2000 元,早知道就買兩天券了,另外,才剛到手的 10 次地鐵票才被我用五次就遺失了。

坐到每個城市都最熱鬧的「 Gran Via 」,居然完全沒發現半間賣衣服的店,真是見鬼了,只好繼續在公車上作 Shopping 筆記,看看哪幾站有好東西逛,要幫媽媽買絲巾,後來一共坐完 3 條線的 Bus ,走馬看花看完了整個馬德里,並且親眼看到晚上本來計劃要去的 Salsa 舞廳被夷為平地,只能說對馬德里有一點點失望,路上的摩天樓好像都比歷史建築來得精采,不然 bus 就是經過一些高級住宅區,真的沒什麼「觀光」的價值,看來我不帶相機出門的策略是正確的!

最後還是回到了最危險的 Sol ,買了一些小紀念品,最愛的還是在 Fnac 那邊買到得 Camper 鞋,不過在此奉勸各位買家!巴塞隆納的 Zara 跟 Camper 的貨比較齊、也比較密集好逛! 晚上 10 點才坐到西班牙廣場那一站,心想應該跟旅館很近了,就下車走路,路上卻已經沒有營業的商店跟名勝,一路看著被拉下的鐵捲門風景,走了快一個小時才到家,累得半死,收獲是體重計顯示我又瘦了 3 公斤(今天累到沒力氣吃晚餐)。 PS. 坐 8 號地鐵經過 Campo de las Niciones 站時可以注意看一下牆壁上的壁畫,有中國民國的國旗喔!

圖一蘇菲亞美術館鎮館之寶格爾尼卡。
圖二塞哥維亞的阿卡乍堡。

2001-Spain-Toledo-Segovia

西班牙的藥局不是開放式的,反而還比較像台灣的當舖,一進去有一條短走道,客人會面對著壓克力櫃台隔起來的調劑室,有的時候還會加裝一大片玻璃,不知道是為了衛生還是安全的考量(有人會搶藥局嗎?),如果要買藥,一定要經由小小的對話窗與藥師協調,連用手指藥都指不到,像護唇膏或是防曬油一類的非管制品也要經手他們,讓隨事愛DIY的我感覺很不方便;買衛生棉就更不用說了!當我第一天到達巴塞隆納要買護唇膏的時候,講了半天英文一點效果也沒有,我只好比手劃腳,在嘴巴旁邊一直畫圈圈才買到,如果要我比衛生棉,還不如要我死了算了!請問一個黃花大閨女要怎麼跟中年男老闆比下面流血啊?在Toledo的一整個晚上都在看電視,目的是想要學會「衛生棉」的西語講法,怎奈看到半夜都沒看到一個女性用品廣告?把心一橫,決定第二天再到馬德里的大超市裡去找找,就這樣放棄Toledo這間小小的藥房所帶來的希望。

Toledo早上有很多穿綠衣的清潔人員出來掃街,用很現代化的機器乾掃濕擦,算是迎接觀光客的一種儀式吧?因為這邊沒什麼餐廳(Toledo只有古物店與甜點店),根本沒早餐可吃,我餓著肚子等公車,心中不免想起昨晚吃的超美味墨魚Tapas,還好…馬上要離開這個鬼城了!

兩個小時之內就回到了馬德里的Atoche車站,延續了昨天的快步自救法,傳說中最不安全的犯罪中心仍然一點也不可怕,把大背包寄放在行李櫃後,就馬上展開我的「尋找衛生棉之旅」,沒想到星期天的早晨冷冷清清的,連英國宮百貨公司都沒開,更不用說他們地下室的超市了,一眼望去,這西班牙最大的都市只有彩票亭、書報攤和餐廳,剩下的便是服飾店了,雖不缺藥局,但早因為含蓄的問題被本姑娘排除在外,只好繼續在大街上碰運氣,聽網路上說星期日早上有跳蚤市場,我便先坐地鐵到La lamatina一帶去晃晃。

大概是太陽已經照到充滿後顧之憂的屁股了,馬德里市民們幾乎全部擠進了這幾條小小的街,La lamatina附近氣氛宛如除夕的迪化街,到處都是來檢好東西的人,最棒的應該是一些原本屬於歷史建築物、卻被硬拆下來的樑柱、雕飾,但大得令觀光客卻步,只能在一邊聽人殺價,另外有很古典的植物圖騰門把、壁飾或抬燈架,甚至還有些應該是從教堂裡搬出來的神像與花窗。

跳蚤市場周邊除了古董店和登山用品店外,根本沒有衛生棉的蹤跡,我只好轉戰最危險的Sol;一出地鐵,就又被滿坑滿谷的觀光客嚇到,在人群中並沒有看到書上所寫的非裔移民或吉普塞人,自然也看不到驚險刺激的搶劫畫面,廣場反而有點像總統府前莊嚴肅穆的氣氛,因為每半步就可以看到一個警察。

無助的我翻了翻地圖,突然在一個不起眼的小巷裡看到「便利商店」的標誌,來西班牙後還沒在地圖上看過這個標誌,也沒親身經歷過這邊的7-11,半信半疑地前去試探,果真在巷口看見一個熟悉的7-11招牌,這種感覺就好比在沙漠中步行一個星期的商旅遇到綠洲般的狂喜,我甚至懷疑在我找到擺放衛生棉角落的同時,有一道神光從天而出,打在我微微懺抖的手上,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夜用、蝶翼、超薄塞滿一整排鐵架,任君選用!感謝上帝的眷顧!讓我買得不亦樂乎,高興得說不出話。

這是我在西班牙第一次看到24小時便利店,也是最後一次。

放下心中的大石頭,終於可以優閒地吃一頓Tapas來安撫自己受了驚嚇的心,在Fnac附近隨便找了家Bar,點的是昨天就很想試試看的那種血腸,原來西班牙的香腸是要剖半碳烤後夾在麵包裡吃的,味道很重,咬下去肉汁四濺,有烤肉醬的香甜,非常好吃(也因為我餓爆了),吃完就直接回到Atoche坐車,等車時不自主地又跑去買了三明治跟巧克力來補身子(還真是餓),順利地前往Segovia。

來到Segovia,人人有兩個知名的目標,那便是「灰姑娘城堡」原型的Alcazar和烤乳豬,除了這兩樣和水道橋外,我對這個城市就一無所知了;經由兩位好心日本自助者的幫助,搭上N2公車來到Plaza Mayor,剛進入Segovia城時會被穿越頭頂的大水道橋嚇一跳喔!下車後馬上就選定映入眼簾的第一家旅館,不知道是不是跟Toledo一樣沒什麼過夜客?價錢便宜的出奇,大理石地板、木製挑空長廊、專業門房、水晶吊燈大廳加上洗屁屁馬桶,一晚才一千台幣出頭,出門時櫃檯還好心送我一份旅館自製的地圖,怕我走不回來;其實Segovia真的很小,大概就像三國無雙隨便一關那樣的範圍,全部走一圈(不加殺敵)大概只要一小時,如果到外圍拍照也不會超過兩小時來回,不帶地圖也不會迷路。在台北時抄了一份Mook推薦的烤乳豬餐廳表,有名的只有兩家,我選了比較便宜一點點的Duque,由於火車到達當地的時間已經接近傍晚五點,我很怕他們的晚餐還沒準備好,就先在門口詢問領檯這邊的營業時間,沒想到這邊的午餐剛好供應到下午五點,我剛好搶在最後一秒鐘進入餐廳點菜。

西班牙人吃飯的時間跟東方人很不一樣,他們的咖啡廳約早上八點左右客滿,習慣上是只喝咖啡,不像我們還要配一堆三明治等等補充血糖,一直到快中午,這些人才吃第二道早午餐填肚子,那時Tapas Bar已經開始擠滿了酒客聊天說笑,一點也不像是非假日上午可以看到的情景,下午兩點開始用午餐,很多博物館也會藉這段時間休館,吃到快傍晚為止;晚餐見仁見智,最早是八點開始開放定位,晚上十點是巔峰期,十二點才上餐後甜點是正常程序,非常可怕!整個民族好像都不用睡覺一樣,連舞廳都開到天亮。

「Duque」所提供的豬腳套餐只要五千元比塞塔,合台幣一千元左右,餐廳裡的裝潢走貴族狩獵風格,高級典雅,牆上有歷史照片、獵槍或標本等等的裝飾,連侍者都穿的比我正式,讓身為客人的我有點不好意思;套餐包括喝到飽的紅酒、麵包,首先會上六道開胃前菜,每一道的份量大約有滿滿一個飯碗那麼多,分別是豬米血、腊味絞肉碎、肉腸丸、香腸、肉汁湯與茄汁煮豆子,每一道的滋味都超棒,但是因為份量太多,不敢全部吃完。

接下來上的居然是一整隻乳豬腿,從大腿到屁股的部分,還附上捲捲的小尾巴,面積比我的臉加上脖子還要大,這邊有名的廚師都不用刀子分菜,而是用祖傳瓷盤的銳利邊緣切割豬肉,當瓷盤劃過烤得焦脆的豬皮時,會發出劈劈滋滋的美好旋律,與我肚子咕嚕咕嚕的節奏唱和成一首歌,隨著乳豬淋上的醬汁、恰到好處的油度與鹹度,都讓人一口一口無法停止,明明肚皮已經快撐破了,下意識還是不肯把刀叉停下來,一直吃到最後一口,還是極舒服的熱度,果然是名不虛傳的百年老店啊!

把豬腳吃完後,服務還沒結束,接著而來的是甜點和義式濃縮咖啡,上下夾著很像派皮的脆蛋糕,裡面包著杏仁奶凍,夭壽甜!吃下去會有一種寒毛直豎的幸福感覺,咖啡裡還有粘粘的咖啡渣,一口苦、一口甜的搭配,讓人忘卻下半身趴趴走的疲勞,整個人癱瘓在餐桌前,久久不能自己。

完成此行最大的任務後,我徒步走到離Duque不到五百公尺的水道橋廣場,發現那家最老字號的豬腳店已經停止營業了,掛上「下午休息」的牌子,但是他們有露天座位喔,夏天晚上到這邊看星星應該很浪漫吧!我爬上水道橋旁邊的山坡,想一賭傳說中還有潺潺流水的水道,但是他門用鐵欄杆把可以搆到橋面的地方都圍住了,不得已只好冒命爬鐵欄杆,不但撞到頭還咬到舌頭,真是得不償失,把手伸進去拍,也拍不到水面的位置,不過隱約有聽到流水聲呢(也許是風聲的錯覺)。

一路走回主廣場,大教堂要買票才能進去,人少得可以,安靜的哥德式建築裡只有小提琴協奏曲的旋律悄悄浮移著,在這邊休息雙腿直到值回票價,下午七點被趕出了大門,才發現整排紀念品店連一個客人都不剩了!感覺我又包下了整個Segovia城!

Alcazar是唯一跟主廣場有一點距離的景點,但也走不到十分鐘就到了,走到那邊的時候已經停止參觀,我便找了個好角度坐下來看城堡,沒想到悠閒不到幾秒,就有一個滿頭白髮的老頭跑來找我聊天,聊得我口乾舌燥加頭痛,這位叫做Louis的老人一句英文都不會說,我則是個西文白痴,只會「多少錢」、「麻煩你幫我叫計程車」這種從Tour Guide最後一頁學來的短句,你一定質疑我們怎麼可以聊一個小時不中斷?例如老人問我是不是日本人「Japanese?」,我說我是「Taiwanese!」,他又說「瓷器人!瓷器人!」(這個我在Granada聽過一次…所以聽得懂,因為秦朝聲名遠播的關係,所以現在西班牙叫中國人都叫秦人。),講得我一肚子氣,怎麼每個西班牙人都覺得台灣跟中國是一回事;又我說「Granada is my favorite city in Spain」,他不太懂是什麼意思,但光糾正我Granada跟Alhambra的發音所花的時間,就已經讓我嘴巴脫皮,後來只好騙這位老先生說我的Uncle在等我吃飯,快快逃離,臨走前還被迫用我的相機跟他合照、親臉頰三下,西班牙人的熱情真讓人受不了!

圖一下午五點,我是Duque餐廳最後一個吃「午餐」的人客。前菜的份量光是看就看飽了,更不用提吃不完的麵包跟喝不完的紅酒。 帶著小捲尾的烤乳豬腳,每一口都可以吃到油滋滋的脆皮。甜死人不償命的奶醬酥皮派。
圖二恐怖又熱情的西班牙老人Louis。
圖三爬到這邊就彷彿可以聽到潺潺流水聲。


2001-Spain-Cordoba-Toledo

昨夜與寂靜漆黑的巷弄交纏過後,原本已經打消了第二天去附近閒晃的行程,怎奈把旅館供應的早餐全吃光了還不到九點,只好硬著頭皮再去猶太區晃晃,由於房舍年久失修,又沒有什麼花園景觀,讓我連相機都懶得拿出來,充其量只是在確認待會Check out後坐公車的路線,沒辦法,公車路癡也只能一?一腳印、腳踏實地找出自己的路。好不容易完全沒出差錯坐上前往RENFE的公車,突然有種很興奮要離開此地的心情,這時才發現我還滿嫌棄這個古城的,沒辦法!誰叫這邊的人氣都跑走了呢?到達車站時發生一件事,由於Cordoba月台跟車站有落差,必須搭乘一段很長的平面手扶梯往底層走,離我五十公尺處站了兩個推著手推車的老媽媽,她們突然就在終點線跌倒了,車站的硬體設計很棒,當老媽媽跌到的剎那,手扶梯居然就瞬間自動停止了,又因為她們跌倒得非常慢,好端端地沒受傷,我突然忍不住想偷笑,老媽媽身材非常胖,兩人剛好卡在手扶梯上爬不起來,快跌倒時像兩個不倒翁一樣搖搖晃晃,手推車一被卡住,她們就跟保齡球瓶一樣往後倒,但看得出來是兩個很有彈性的保齡球瓶喔(後來還是有過去扶她們啦…我可沒那麼壞心)。

AVE是西班牙境內算最高級的特快車,我並不清楚它的原理是不是磁浮還是什麼的,坐在裡面也沒有要飛起來的感覺,只是裝潢真的很高檔,有電影可以看,列車小姐還會發可以帶回家做紀念的耳機,我原本訂的靠窗位置被一個老人坐去,沒辦法看風景,只好小睡了一下,反正一轉眼的功夫就到了馬德里的Atocha車站,Atocha車站沒網路上寫的可怕,一部分也是快?走的緣故吧,讓搶匪還來不及發現我;剛好趕上一班前往Toledo的車,不到五點就抵達這個全城都被列為世界遺產的小鎮。

從火車站一出來,就可以在遠遠的右手邊看到Toledo古城的城牆,坡地上是呈螺旋狀疊高的建築物,跟眼前那些現代化的商店和住宅成為強烈的對比,有為數不多的自助旅行者一起排隊等公車,沒有其他的線路,大家都是要往Toledo裡去,倒也省去我坐錯車的疑慮。

延續前兩天的好習慣,一到Toledo城內,我就在公車底站旁邊馬上找了一家兩星的Hostal Check in,依營業時間的關門先後,依序看完該看的幾家博物館,還遇到一家星期六免費開放的;因為地緣的關係,這邊每一家博物館都藏有矯飾主義大師Creco的畫作,聖十字教堂還有一整間大廳,只放了Creco的一張大油畫,一堆日本老先生老太太在外面排隊,另外有一間收藏了Goya的十字架圖,一點也不像他後來變形扭曲的風格,高雅的比例,十分地新古典;沿著觀光路線走,走到最裡面時有一間修女開的修道院,一位修女坐在門口收門錢,讓你有一定要進去參觀的錯覺(因為這邊可以參觀的景點真的不多),我付了一百多元比塞塔進去,裡面居然就只是一間陽春禮拜堂,什麼都沒有,後來也沒在任何旅遊書上看到這家修道院,她們甚至沒有給我門票,很酷吧!

Toledo除了幾家教堂、餐廳與名產店,其他地方幾乎都成了廢墟,只有一些老人家住在這裡,逛了一圈,老人們都對我的防身的哨子很感興趣,還有一個老先生直接從我胸前拿起來吹(好髒);這邊的特產是甜點糕餅,但是因為店面都很老了,玻璃櫥窗上多少有些灰塵,店家都又是些上了年紀的人在經營,感覺沒那麼吸引人,不過還是買了一點點來試試,真是甜死我也。
Toledo跟南部的Sevilla有一個共同點,那便是他們在巷道上方掛上一大長串的白色帆布,給觀光客當雨棚遮陽光用,Sevilla城所有的購物點附近街道都有,甚至還有打上可口可樂Logo廣告的帆布;而Toledo的帆布分佈只有從公車下車後,到最後一家付費參觀的教堂為止,你也可以發現觀光客走到沒有帆布的地方就會自動回頭,不再繼續探索下去,當我走過帆布的遮蔭時,果然發現只剩下一些沒人住的廢墟或是民宅,所以就開始接著找吃的。

走進一家都是老人的Bar,這邊的Tapas居然是用菜單點菜的,我只好故作親切地問我旁邊的老先生什麼比較好吃,幾個西班牙單字溝通下來,他跟一旁的老人軍團商量了一下子後,居然就自動幫我點了兩種菜,Bar Tender首先端了一碗熱呼呼的白酒墨魚過來,配著硬麵包吃,一群老人興奮地在一旁吵鬧,等著看我吃進去的表情,我沾了沾黑色的墨魚汁放到嘴裡,露出滿足的表情,只見他們馬上拍起手來,鼓動著整個餐廳的情緒,真的好好吃喔!吃完還不忘跟老人還有老闆道謝。

吃飽後天還沒黑,我又延原路回螺旋狀的城市裡逛,發現晚餐時間一到,觀光客就全走光了,也難怪為什麼這邊根本沒幾間營業的旅館,我居然還是當天唯一留宿的客人,整個城像被我一個人包下來似的,天漸漸暗下來之後,簡直跟鬼城沒兩樣,只有風的聲音在螺旋狀的小路上侵蝕那些充滿歷史痕跡的黃土,雖然不至於有打得過我的壞人(因為全城都是老人),但也頗恐怖的,還等不及天完全黑下來,便乖乖回去休息了,到旅館才發現自己MC提早了半個月來報到,眼見對面西藥房(也是全城僅存的一家)早已拉下鐵門,只好先用自製衛生棉先撐著,等明天再來想辦法。

圖一糕點特產店的櫥窗,看起來不是很新鮮,像積了灰的模型。
圖二Tapas Bar裡的白酒墨魚煮。
圖三古城裡到處都看得見的標語,我只看得懂Noche是夜晚的意思...也許...是寫"獨行者小心晚上撞鬼"。

2001-Spain-Granada-Cordoba

由於無法忘懷Alhambra夜景的神祕嬌豔,這天一早決定再上山瞻仰她明媚清麗的一面,夏天參觀時間從早上八點就開始了,一秒鐘也沒浪費的我,像個貪婪的賊,瘋狂搜括陽光與王宮各處私語的鏡頭;晚上經過庭園時原本只有一片漆黑,大白天則多了景觀設計的巧思與繁花彩蝶,有如迷宮般被整齊修剪的桃金孃,是歐洲文學清高雅致的謬思,初夏盛放的玫瑰,則代表宮廷中不羈的狂放與情熱;建築物因為白晝恢復其象牙色的外觀,窗棱外的日照加深室內明與暗的反差,但其面貌猶不及晚上打了光的戲劇性,好像女人素顏跟化了妝的不同,有見仁見智的美。

夏宮Generalife在王宮的正對面,Tour Guide說得好像是要越過一座山才到得了,其實只要繞著王宮內部的花園走過去就可以了,像兩戶比鄰而居的別墅,可以邊走邊參觀美麗的花園跟廢墟,對於夏宮的無奇建築物很難有很深刻的印象,但其噴泉與花圃都照顧得很「英式」,與我們在圖鑑上看到的城堡照片不相上下,早上涼快的天氣讓人神清氣爽,習慣自言自語的我一直用「美」這個字重複形容眼前的美景,總共用了大概有一百多次,可見這裡給人的驚艷多有震撼力!

看完夏宮後決定徒步下山,清晨的山路就完全不可怕了,兩旁的樹又高又綠,剛好擋住想要謀殺我的紫外線,讓人放開了步伐暢所欲行,經過一撮小灌木圍起來的圓環時,突然有兩個擦鞋匠把我叫住,問我從哪裡來的,我剛好走得有點出汗,就坐下來跟他們聊天,其中一位擦鞋匠還頗博學多聞,會講幾句應酬用的中國話,還用英文介紹了一下Alhambra的歷史,讓人開心了一下,沒想到當我說了再見,正準備要往山下前進的同時,這兩位仁兄卻半強迫地要我讓他們擦鞋,「媽啊!我穿的是三年前買的New Balance慢跑鞋ㄟ,為了不要在西班牙被搶,特別穿來裝窮的,這種破爛鞋也可以擦嗎?」我心裡滴咕著,一邊婉拒他們的好意、迅速開溜,據此推斷,若是在西班牙有人跟你搭訕,百分之九十是看在錢的份上說話。

山腳下有幾家特產店吸引了我的目光,大家也許常在仿西班牙建築上,看到別具特色的馬賽克或幾何的瓷磚圖案,這邊的特產店會賣一種由不同字母瓷磚拼出來的門牌,如植物圖騰般的捲曲黑鐵框,鑲入有西式花紋的藍白瓷磚,甚是好看,我當場就跟老闆拼了兩個「TANG」要送給奶奶,老闆問我哪裡人,我直言說是台灣人,他回應我:「原來你是瓷器人啊?」,我一時被他混淆,不了解他在說些什麼,後來才知道西班牙人已經把台灣併到中國裡面,所以認我是來自「CHINA」,也是拉丁民族所認為的「秦」,英文中剛好與瓷器這個字通用,討厭!我才不要當瓷器人呢!

一直到離開這家店的時候,老闆才會意過來我就是那個歷經九二一地震區域的災民,拼命跟我示好,並強調Granada也有很多地震,彷彿與我難兄難弟歃血為盟。

到了山下才早上十點多,我在一家客滿的cafe裡點了咖啡跟巧克力酥餅當早餐,那裡有極香的咖啡、古董牛皮沙發,還有落地窗可以看到美麗的噴水池與廣場,結帳時老闆卻只收了我台幣40元,讓我感動得想哭。

在回旅館的路途上順便參觀了大教堂跟陵寢,大概是已經到了觀光客開始活動的時間,還要跟白髮老公公、老婆婆一起排隊,但是連看了一個星期的天主教堂使人有點反胃,很快就逃了出來;倒是「第一大道」上有很多比美紐約SOHO 的情調餐廳與咖啡店,用漂亮的水晶古董燈裝潢,還有古色古香的十九世紀壁畫,讓人有置身異處的錯覺,而連續兩三家CD店裡的西班牙情歌則把我從冥想中喚回,讓我發現離火車發車還有一個小時的空閒,不知道要怎麼利用。

一不作二不休,仗著我在Granada用不完的好運氣,決定在一小時之內再多拜訪一個景點,旅遊書上給了三顆星的「Cartuja」修道院便成了第一志願,在沒有詢問任何乘客與司機的狀況下,勇敢地坐上八號公車,卻又不知道該在哪裡下車,緊張過度的我居然早了三站就拉鈴(西班牙之行真的確定我公車白癡的身分了嗎?),在酷熱的陽光下從半山腰爬到山頂,直到十一點半才到達目的地,書上寫得沒錯,這真的是一個東西融合、古往今來的奇幻建築,圓頂配上繁複的阿拉伯圖騰還真是有點不倫不類,用東施效顰來形容倒還有那麼一點吻合。

回程學了乖,向司機先生問清楚了方向才上車,順利到達旅館,取了行李後就直奔火車站。
轉了車才到Cordoba,車站是剛蓋好的,很新,但是只能算是一個地方車站,基於南部交通真的沒有想像中的方便,我決定直接在這邊訂好到馬德里的AVE車票,車站很冷清,訂票的櫃員把我當貴賓一樣招待,比買飛機票還要禮遇,有免費飲料供應,但此時我的心內只有無邊的恐懼,唉!又要回到犯罪的溫床了!

等公車時遇到一個日本女生,她說她是第二次來到Cordoba,極力跟我推薦清真寺的美,讓我對這個世界遺產又多了一些期待(好像每到一個城市,都會有一個亞洲旅行者幫我做預告啊!);我很順利地找到在網路討論區裡抄下來的一星旅館-Boston Hotel,以不到八百元台幣的價錢,住套房、包早餐還可免費使用網路,非常划算,也是我此行住到最便宜的旅館。

下午六點還是高於四十度的高溫,終究抵擋不了我以跑百米的速度前往清真寺參觀,Mezquita果真是建築史上之奇葩!集東西建築語彙於一身,好多羅馬式柱頭直接就插在紅磚砌成的阿拉伯拱頂下面,但由於調性大致相同,有種香奈兒毛呢外套混搭牛仔褲的帥氣(不知道我這樣形容,會不會同時被回教跟天主教的神懲罰?),反正光看那座大得找不到門出去、佔地二萬四千平方公尺的恐怖建物,就有種陰森的…喔不!是崇高的景仰,但是害怕迷路鬼打牆的情緒應該會比敬畏神的因素多一點吧,哈哈。

延續這一天的好運氣,Alcazar星期五居然開放免費參觀,我也就不客氣地走進去當劉姥姥了,這邊的花園的確沒話講,但是由於地處河岸,空氣不是很好,沒有像Granada那些城堡有山林清幽的優勢,樹又不是很高,很容易被太陽曬昏,所以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城堡內有限開放的房間裡閒晃,由花園裡鋪了紅地毯、搭了舞台來推斷,晚上應該也有表演活動,雖然在街道上感覺得出這邊人口不多,但連著兩天在不同城市都遇到大型露天音樂會,可以知道西班牙政府對於文化生活的重視。

出了Alcazar沒多久,就逛完了沿岸所有的名勝,還去河對岸的圍牆走了一走,連棵樹都沒有,黃沙滾滾加上烈焰還挺傷皮膚的,回過頭來走不到幾百公尺,就是著名的百花巷,由此得知這個城不怎麼大,百花巷附近是最著名的紀念品專賣區,明信片跟小磁鐵處處可見,其中也暗藏很多皮件店;白色的建築物維持的很不錯,倒是高溫將那些「百花」曬得厭厭一息,讓我拍不到「百花巷」的精隨,只得在宛如迷宮裡的小巷道找尋出路。

回到旅館洗了澡,決定穿得像個美食評論家一樣,到此地有名的Los Patios餐廳去吃傳統美食,這家餐廳的氣氛不錯,快晚上九點了還是大太陽一個,光線從天井落在小噴水池裡面,晃蕩出搖曳的波光,呼應出拉丁吉他的背景音樂;請老闆推薦了兩種南部的家常菜,卻讓人有點小小的失望,燉牛肉賣相不錯,但因為沒什麼味道,有種讓人在咀嚼寶路的錯覺,而椰絲糕就更可怕了,又乾又硬又死甜,吃了一口就不太想吃了,不良的飲食,造成我在西班牙境內最水土不服的一個晚上。

由於穿著美美的美食評論家不慎將高跟鞋鞋跟誤踩到石板地裡,折了個稀巴濫,只好回旅館換球鞋牛仔褲再出來玩,沒想到這邊的店都好早打烊喔,整裝待發後才發現全城已成一片漆黑,除了沒有什麼景點可以看之外,越往市中心走,就越多廢棄的破房子,到處都是可憐的老人在路邊賣彩卷,讓人心情變的很糟,看來是個人口外移真的很嚴重的地方,最後勉強走到了燭火中基督那條小巷才折回,我到的時候一個觀光客也沒有,他們晚上不知道都躲到哪去了?只有一個負責點燭火的半裸老人在那邊忙,由於他動作實在太慢,等不及點完所有的燈,我就來此一遊拍照留念了(請觀察照片,大概只有三四個燭火被點亮)。

回程時發現這邊的夜生活跟西班牙其他地方很不一樣,居民不太去酒吧,都是在自家門口放張桌子自己吃自己,聊到十點多就收桌睡覺了,雖然聽說Cordoba治安還算不錯,但在暗黑安靜的巷子內亂竄還是滿可怕的,便早早回到旅館睡了,還好半夜床頭櫃從頭上打下來,為我增添一段驚奇的小插曲,不然這個夜晚還真的沒什麼好描述的,諾大的床頭櫃只用了兩個細圖釘固定,我裝也裝不回去,就把床移開,把床頭櫃硬塞在床跟牆腳的中央,看起來像個很厚的床板,可能是便宜的旅館都有這種好處,第二天要Check out時老闆也沒找麻煩,還為我準備了吃到飽的早餐,令我滿心歡喜。

圖一Alhambra天井透光的繁複雕刻。
圖二不見邊際的清真寺內部。
圖三百花巷附近的驚喜小庭院。


2001-Spain-Sevilla-Granada

Sevilla六月的早晨有些不甘不願,街道像是過年期間的台北即景,安靜得很,看什麼都不用排隊,我順利地在三小時內逛完了王宮、慈善醫院和西班牙廣場;王宮的規模並不怎麼樣,當你順路拜訪過Granada的Alhambra王宮後,會自然而然忘記旅遊書所描述這裡的「富麗堂皇」、「畫棟雕樑」,反正就是不來也不會有多後悔!慈善醫院更是騙日本觀光客的晃子,完全沒有特色的建築物加上幾個花盆與畫框,就要收跟博物館一樣的價錢,繞境全程加上使用廁所的時間,應該不會超過五分鐘。倒是這邊的美術館讓人喜出望外,一早我就滿懷期待地到門口吃三明治,看著美術館的職員一一走進公務門報到上班,買票的時候也只有我一個人,簡直像包場一樣;說實話,這邊的美術品真的很有水準,還配合Sevilla當地的風土民情做展品規劃,可以看到很多阿拉伯世界或非洲相關的藝術創作,尤其是西班牙當地所發展出來的印象派畫作,融合了新古典的文學風格,像在看浪漫的故事插圖一般;管藏最棒的還是Murillo的人物畫,以前在書本上唸到的時候,可沒機會看見那麼多自然生動的表情與色彩,到了現場,才知道他簡直就是西班牙的Hals(我最敬佩的荷蘭肖像畫家);Sevilla美術館圍繞著一個滿大的花園天井,裡面同樣種滿了夏季的花卉與柳橙,安靜清幽,不失為休憩冥想的好景點。

快到中午的時候,我已經轉向西班牙廣場前進,陽光與溫度成正比上升,即使是以三倍速的慢動作移動,還是會惹得一身汗臭,加上附近盛產的馬糞與尿騷味,讓人一點也愜意不起來,如果是春天或秋天倒還可以假裝詩意地逗留一下,但夏天還是算了吧!接著繞到只隔不到一公里遠的卡門煙廠,照相了表敬意,原本故事中場景的煙廠建築已經被改建成塞維亞大學了,剩下的只是門口供憑弔的紀念牌。

在回程的途中又遇到一次昨晚一起看秀的香港女孩,她告訴我她準備去哥多華做次當天來回之旅,順便跟她請教要怎麼坐公車後,就放心地在附近的Bar裡吃了份章魚蔬菜沙拉與鮭魚三明治,老闆給了我好多炸薯片,還送了一大杯現搾柳橙汁(想必他們的柳橙是真的不要錢),讓我開開心心在這邊看了快半小時的地圖。

來到昨日好不容易走到的火車站,發生此行算最挫折的一件事,那便是本來要搭下午兩點半的車前往Granada,結果卻發現當天並沒有這班車,仔細一看,時刻表上只有一個小小的刮弧,用西文寫著(只有星期天、星期五和星期X開駛),我還查了簡易字典才看懂,真是太詐了!我可不想再在這個熱死人又充滿馬尿味的地方多待一天!幸好一位好心的自助旅行者告訴我四點多還有一班車,我深怕又被唬,就死死跟著他坐在火車站裡等;拿兩個小時的黃金時間來空等待,簡直是大失血,但也只能拼命安慰自己,外面那麼熱,搞不好太早到會熱衰竭什麼的,後來才不甘心地在車站塑膠椅上瞌睡了一下。

在月台上看著只有兩節車廂的火車慢慢駛入,不得不笑了出來,太酷了嘛!比台糖的甘蔗小火車還要短是怎麼回事?難道這南部第二大城、每天一班車的流量才只有不到一百人嗎?火車雖然短,但卻十分舒適,途中又讓我睡著好幾次;一出Sevilla車站,就有一大片葵花田轟然出現,不過由於來回方向相反,看到的都是背對著我、不理不睬的驕傲花,滿地熱情的金黃色卻帶有一種冷冽怪異的情緒;快到達Granada時則又是另一種風景了,軌道旁開始出現灰黃色的連綿山脈,一點綠色植物都看不到,十分符合西班牙鄉村風景畫的描述。

兩個多小時的車程彷彿通過了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不知道為什麼,一下車就覺得通體舒暢,適中的氣溫、廣闊的樹蔭讓人格外有傭懶的神情,一位在巴塞隆納念書的韓國女孩還跟我攀談起來,告訴我這邊是一個非常棒的城市,當時我其實還不知道要來Granada看些什麼呢!出了小小的火車站(只有一個售票口那種規模大小),想說城市那麼小,隨便上部公車去市中心吧,沒想到真的就被我一路坐到第一大道上(顧名思義,就是西班牙每個城最大的那條路),在車上看到一家「第一大道旅館」,就暗暗決定要住進去,誰叫我自作聰明在Sevilla吃了那麼多找路的苦頭、十年怕草繩呢?這家旅館不新,但是設備乾淨且現代化,除了沒有早餐外,大概是我在西班牙住過最舒服的了,一個晚上只要一千台幣出頭,交通又非常方便,接待員看到我手中的Tour Guide還說憑書可以打八五折,直呼賺到,想必找旅館的幸運之神又回到了我的懷抱。

放下行李已經是「下午」八點多了,肚子餓得發慌,決定好好地去正統餐聽吃一頓,一路上邊逛古蹟邊找店,步行到英國宮對面的巷子裡,在牆上看到了家三隻叉招牌的,就大剌剌地走進去,還點了瓶小酒,請會說英語的店長幫我準備有當地風情的菜餚。

第一道驚喜是南部人常喝的蕃茄冷湯,本來以為跟台灣法國菜的碗豆冷湯差不多溫度、口感,沒想到居然是冷凍的,碗的表面還結了一層霜,冰得牙齒疼,湯本身的酸味很爽口,第一口有一種在酷熱中得到解脫的狂喜,但是味覺麻痺後,會覺得這麼大碗又冰又鹹又酸的玩意很折磨人,就算沾麵包也吃不完;第二道則是來赦免我僵掉舌頭的救星-柳橙醬豬排,當地人還真會利用特產,連煎豬排都用得上,細嫩的肉質與甜甜香香的柳橙醬很搭,我吃得很開心,吃完也就醉得差不多啦,老闆還很擔心我回不回得了旅館,主動想幫我叫計程車,連忙被我阻止。

微醺的時候最喜歡散步了,原本打算一路就這樣散步看看走回旅館,但好運的是,我就這樣一路走到了Alhambra山下,又剛好有一班接駁巴士要起動,司機主動問我要不要上山,喝了酒笑咪咪的我一定看起來很親切,所以大家才都對我那麼好…,其實旅遊書上寫說,Alhambra到八點就關閉了,我則是剛好遇到他們夏季夜間參觀開放(10:00~0:00)的第一個禮拜,看來我的氣跟這個城市的風水真的很合啊!

上山的道路也有點歷史了,由於喝了酒又是晚上,看不清楚自己是在過山洞還是穿越森林,只覺得完全沒有路燈的山路很像過往的一場惡夢,但空氣中充滿了地中海植物特有的芳香,偶爾經過的小餐廳或旅店又點上了溫馨的小油燈,惡夢中懼怕的特質反而讓四周成了神奇誘人的秘境;我跟著一群為數不多的觀光客來到王宮前面,一片漆黑看不出有任何營業的蹟象,甚至有美國老太太說沒開門跟兒子吵著要回去,我接駁車都花錢坐上來了,哪有可能就甘願空手而歸,於是便在一個不起眼的小彎路裡找到了入口,進去買票,後來才知道,是那些售票小姐十點才剛開始準備要上晚班,所以還沒把大門打開,西班牙人的效率可見一般。

我的幸運不是可以用一兩個字就形容給大家聽的,因為到達Granada的那天,剛好就是Alhambra還是Palacio de Carlos V建立三世紀的紀念音樂會,又恰巧晚會是十點開始,那些衣香鬢影如好萊塢星光大道的王公貴族已經入座,流暢又帶有阿拉伯風的管弦樂從天井傾洩而出,在充滿異國風情的白色建物中纏繞飄蕩,我偷偷從門縫中往裡瞄,想要趁機溜進去,沒想到被穿著制服的警衛追討邀請函,嚇得我又從另一個門跑了出來,聲稱只是進來找廁所。

就這樣隨著極為美妙的音樂逛Alhambra,享受宛如天使般的自在幸福,只能說王宮真是美呆了!精緻的程度已經讓你懷疑這是地球人的作品,加上夜間根本看不出建築物本身的髒污或老舊,景觀燈一打就有如動畫裡的仙界,迷霧飄緲、高雅脫俗,各種幾何花樣的雕刻像是用銀線繡在牆上一樣,挑高到無法想像深遠的圓型屋頂,充滿了聲波詭異的迴響,我在西班牙第一滴感動而落下的眼淚,也就奉獻給了Patio de los Leones的噴水池中庭,幫我照像的阿多仔還質疑我幹嘛哭得那麼傷心,不過由於不清處接駁車幾點收班,我不敢逛得太晚,也就於十二點之前回到車站等車,跟著其他的觀光客下山,睡覺時已是當地半夜一點,街上剩沒什麼人,跟其他熱鬧的城市比起來,Granada則有一種風雅寧靜的氣氛。

圖一Sevilla的每個角落都可以看見柳橙。
圖二傳說中冰牙又凍胃的番茄冷湯,建議由十個人分食以免傷身。
圖三Alhambra獅子宮的中庭,攝於第二天早晨。

2008年7月24日 星期四

2001-Spain-Bilbao-Sevilla

晚上睡得超好,幾乎連腳酸都痊癒了,早上還有列車服務員morning call叫我起床,很從容地盥洗,還打了通電話給媽媽報平安,只是北邊山洞很多,一直斷訊。

車進了Bilbao站,老實說我也不知道museum在哪?要怎麼去?索性就先吃一頓速食早餐再說,在西班牙吃速食我還是第一遭,不過點菜的結果真是讓我大失所望,超硬的麵包加上超沒口感的餡料,比我在東南亞吃到的三明治還要糟糕,此時終於知道速食店在歐洲不興盛的原因,沒吃完就迫不及待地出發了。

從車站一出來就可以清楚看到地鐵指標,值得一提的是,因為這邊的地鐵站是最近兩三年才建好的〈那跟Guggenheim成立的時間應該有直接關係〉,所以設計上是採用十足後現代科技質材與結構,這點在Bilbao城裡走一走就可發現,多麼有重建企圖心的工業新鎮!整段地鐵大約只蓋好了三四站,所以不必擔心坐錯站之類的事,整個地下鐵站都是拱形頂與圓管型通道,就類似照片上看到的莫斯科地鐵站一樣,只不過平面的壁畫與金光閃閃的巴洛克風完全被帷幕玻璃與外露金屬架構取代,讓人有進入交錯時空太空船體的錯覺〈我在全世界發現最新潮的地鐵站莫過於此〉,拿著從網路上印下來的簡陋地圖問路,小鎮上的人果然親切,還特地跑上二樓大地圖那邊指了個半天,親自看了我上車才鬆了一口氣,不過最接近museum的車站祇離火車站一站的光景而已〈用走路的還比較快〉,出了地鐵還要徒步個5到10分鐘,一大早的氣溫約12-3度左右,穿著毛衣的我決定找間早餐店好好地再吃一頓,既然書上寫的開放時間是11點,而且我又對Bilbao交通資訊不甚了解,想找個人問問,就順勢走進一家看起來不錯的coffee shop,裡面兩三個上班族正準備買單,一兩分鐘後就只剩我跟店員面面相覷,我點了咖啡跟馬鈴薯起司火腿蛋餅,口味超正,店員雖不太會說英文,但很熱心地告訴我一件事實,那便是去Bilbao機場只有一條路-----搭計程車〈有問跟沒問一樣〉,好吧!我在西班牙的第一次計程車之旅,看樣子就即將要獻給Bilbao機場了!坐到9點半離開,過了幾個轉彎到了河邊就可以看到美術館,比想像中小了一點,不過在晨光中真是金璧輝煌、美輪美奐啊!Jeff Koons的花狗仍栽滿了鮮花,座落在正面入口處,看到本尊更是令人有身歷其境的鼻酸,連拍了許多角度的照片,由於白目找不到入口,就順著建築物繞了一圈作攝影巡禮,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辦到的,從外觀比較看不出有一個中心點的結構,建築物簡直是像錫箔紙摺出來的一樣,有著張牙舞爪的巨大四肢,大晴天下被陽光照的閃閃發光,強烈得令人睜不開眼來直視,美術館的後方有一個池塘和河面相互呼應,還有些橋樑造景,由於建築物本身的基地是在一個大橋的旁邊,所以美術館有一部分是跟大橋共生共存的,這個地方彷彿在旅遊書或明信片上都極少被提及,繞了一圈後走回主入口,發現他們夏天提早一小時(早上10點)開張,而且連星期一都營業,一堆觀光客已排隊於此等待開門,我想這裡大概是Bilbao最大的觀光收入吧!

將登山背包寄放在寄物處,最先進入一樓的主題展區,這次的主題是空間,有一個作品實在太讚了-Doug Wheeler 的Whiteout!觀眾要先換上無塵襪套才能進去,一次最多限制5人以內,那是一個用燈光與圓型房間做成的白色延伸幻魔術,讓我彷彿置身在無邊的四次元,站在裡面看久了還會無法平衡,因為完全找不到視覺可以對焦的點,好不容易在白牆上看到一個小髒污,才可以微微依著目標「前進」,等到回頭看見背後露出光線的木板縫隙(唯一的破綻) ,才知道完全是一場空間的騙局,光線顏色與強弱會著隨人的進出稍有改變,作者好像是因為住在Arizona好一陣子,看多了無人的荒原與天空,所以才有了這樣的靈感。

二樓展的是錄影藝術,想當然爾又一堆白南準的東西,本人沒有太大的興趣,不過由於展覽空間是呈不規則狀,裡面的梯子就發展出自己一套不平凡的成長史,像是電梯、樓梯、旋梯與爬梯都長得跟一般建築物裡的不一樣,我就在展覽品的附近研究起梯子來了,很多梯子長得就像雲宵飛車旁邊的工作梯一樣刺激,具有鏤空的底、鋼索、懸空、幾乎與地面平行的天頂梯等元素,只是一般參觀路線並不可及,連要怎麼聯接上都有問題,這些是對於裝置藝術家才有意義的行動軌道,我們這種門外漢也只能望其興嘆;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白南準也開始用平面直角電視了喲,錄影藝術的路想必是會越走越艱辛,越走越窮了。

說到建設築物的內部,只有一個比較大的「樑柱」結構,對整個「錫箔紙」來說就像是緞帶花的花心,所有繁複的噱頭都是從此做為出發點,在四周舞蹈搖擺起來,提起不規則的結構,又總是會遇到些較尷尬的接合處,其間空隙處則利用玻璃帷幕填滿,而玻璃的部分在這邊反而變成了較柔軟的角色,像是綁在魚骨頭上的鰭肉一樣,令人見識到Frank Gehry細緻的一面。

三樓的是Georgio Armani特展,其中有一間展室讓我駐足整整半小時,凡是使用Georgio Armani設計戲服的電影,都被剪成電影片段播放,像是我最愛的The Untouchable 跟Gattaca被放在裡面了,看到我感動得哭出來,另外還有一間展室則收藏了許多名人穿過的Georgio Armani禮服,大多是出席典禮盛會時穿的,其中我最愛的一件是Natalie Porman在頒獎典禮上穿過的水藍色短洋裝。

看完所有的展出後,到小賣店買了幾張名信片,坐在大廳冷冰冰的地板上寫給親朋好友中幸運的三人(嘿嘿我是平均分配城市的),便在美術館門口叫了計程車直奔Bilbao機場,機場在山上,司機飆車的速度令我想起Taxi電影中馬賽的計程車傳奇,難道歐南的人都是這麼熱情奔放的嗎?機場是漂亮的白色篷頂造型建築,12點40分剛好有一班飛機飛Sevilla,買了票就直接奔向停機坪,沒浪費一分一秒,只是機票花了我快7千多元台幣,真是寸金寸光陰的最佳寫照。雖說是坐飛機省時間,從Bilbao到Sevilla也花了我快兩個小時的航程,下降到了Sevilla機場,果真萬里無雲,太陽像烤麵包機一樣把皮膚曬的滋滋作響,尤其是坐在Areobus上才沒幾條街,就熱的暈頭轉向了,由於曾在網路討論區看到有人說北區有很多漂亮小旅館,到了總站後就一直往北走,沒想到卻走到超偏遠的地方;北區只要一過Santa Cruz就荒涼得跟死城一樣,只有老人、流浪漢在街頭遊蕩,我背著重達6公斤多的登山包,在窄巷內不知道東南西北,手邊連一滴水都沒有,渴得連嘴唇附近的皮膚都開始龜裂,附近又完全沒有商店存在的跡象,走到一個轉角,還嚇然跑出來個裸著上身的怪人,直往我身上撲,連串的驚奇已讓我忘卻自己是個女生,一腳就這樣踹下去,在對方和本身還沒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之前,我與我那重如泰山之登山背包已消失在小巷中,快步奔跑至最近的一個廣場上喘氣,這件小插曲一直到現在想起仍心有餘悸。在廣場上閒晃,正因迷路又遇到變態發慌的同時,一個穿著破爛的老人招手要我過去,我見對方又老又弱不疑有他,就捧著地圖朝他走去,他一開始的確是好心地問我要到哪裡,在地圖上指了個半天彷彿極力想要幫忙,我不知自己已經走出地圖上Santa Cruz的範圍,還一直往指北針上的北方猛指,一心想到達傳說中鳥語花香、人間仙境的便宜民宿集中區,老人往我來的方向比手畫腳,講了一堆西班牙文,我才了解我已經走過頭了,正想向他道謝,他卻跟我討起錢來,此時才發現這位老先生真正的身份 - 好心的乞丐,我連忙假裝聽不懂他的「pesetas、pesetas」,拼命鞠躬致謝還兩腿使力向後溜,才結束了我在貧民區的蠻荒冒險半日遊。

走回蛇街附近,短短幾百公尺不到的距離,卻是完全不同的光景,熱鬧得跟台灣夜市差不多,甚至整條街都是餐廳與旅館,雖然沒有傳說中漂亮小庭院,此時累的跟狗一樣的我也不想在多走一步、多比一家的價了,看到一家剛好有歐洲人正check in的小旅店,就跟了進去,這家店就在蛇街知名大飯店Colon旁的那條巷子裡,老闆看起來像是印度人吧,店名叫做Zahari,我累得無法先檢查房間,一問好價錢就急忙地要求check in,老闆英文超破,完全要靠肢體語言來溝通,我直接指向guide book上的兩家tablao問他哪一家比較好,他也不知道是講了哪國話講了一堆,直接塞給我El Patio evillano的票;我又心滿意足地上了四樓自己的房間,房間比我之前詢價的那些都棒很多,不但有乾淨床單枕頭,冷氣與現代衛浴一應俱全,我還開心地在床上蹦蹦跳跳,進了浴室照著鏡子,驚覺自己的臉髒得像是個流浪漢,不但頭髮裡夾有枯葉,臉上不知道哪來的一堆像修車工人般的黑漬 ,鼻子旁邊還有著一顆大如豆鼓的結塊鼻屎,此時終於徹底覺悟為什麼一堆店家都不肯把房間租給我的終極原因了!用最快的速度梳洗了一番過後,在櫃台處討了一張市區地圖,再度開始挑戰我的迷路神經,我打算一路逛到Sevilla車站,看好第二天的火車時刻後才能放心遊玩,怎奈這個奇怪的車站與市中心距離甚遠,跟其他城市很不一樣,我又生性多疑不太敢乘坐當地公車,硬著頭皮繼續朝著車站的兩座高塔前進,一路上不知道買了多少飲料來喝,依稀記得是看到一個雜貨店就買一瓶阿里不達,可樂、Horchata(西班牙豆漿)、通寧水、柳橙汁、礦泉水都試過了,卻怎麼樣也解不了我的渴;沿途最先經過的名勝是一下車就遇到的大教堂,聽說Sevilla大教堂是世界第三大教堂喔!雖說是哥德式建築,但由於佔地面積太大,反而讓人有一種矮胖雄壯的感覺,很符合西班牙南部的狂野風格,它的鐘塔是鄰近建築物中最高聳的,也因此成為迷路者如我在漫漫矮房子群中的一大燈塔,希望大家多多利用;另一點幸運的是,教堂內剛好有兒童唱詩班的表演,讓我賺到10分鐘左右的天籟,教堂內的回聲音效非常地好,還有一個中型弦樂隊在一旁伴奏,雖聽不懂唱得是什麼,也足以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從大教堂出來後,在藏經閣的旁邊看到一間雅致的hostal叫做"Van Gogh",雖然跟梵谷一點關係也沒有,但門口的招牌卻讓人浮現無盡暇思,「我們有橘子花與迷迭香的迷人氣息…」,還真有點讓人感到相見恨晚。

一路走到河邊想確定一下晚上看tablo的正確位置,然後沿著河再往市中心前進,一直走到快到西班牙廣場時,看古蹟的興致就完全地退燒了,因為真的好遠喔!光走路到車站就花了我快一個小時,加上找旅館所迷路的時間,簡直可以拿來貫穿整個台北市,超悽慘!到了車站,發現去Granada的火車一天只發兩班,也沒有上午的班次,本來一大早離開Sevilla的計畫也因此打消。

由於天色漸漸地暗下來,離tablo開演的時間也逐步逼近,我拖著疲軟的雙腿決定來趟公車大冒險,還以為自己有多大的能耐,在上車之前跑到supermarket裡買了一大袋柳丁跟礦泉水,沒想到衰神仍眷顧著我,一坐就坐到相反方向的公車還渾然不知(自助旅行者最大的惡夢),坐到Sevilla東面的購物區時,看到一家英國宮百貨公司,錯認其為蛇街附近的那家,好多人下車,自己也就跟著下車,還老神在在地跑去ZARA買晚上看秀要穿的衣服,心滿意足地買了成套的洋裝與高根鞋後,出了店門卻怎樣也找不到回旅館的路,好心的露天咖啡座waiter幫我指路,我才發現自己身在Sevilla的另一頭;你可以想像一個再也不相信公車系統的27歲女生,當時手裡掛著一大包柳丁、一大瓶礦泉水跟shopping戰利品,從市區的最東面走到最西面有多麼地不人道;大約用小跑步的速度,花了45分鐘才到達市中心,居然還在市中心繼續迷路,明明就在目標最清楚的大教堂週邊,怎麼樣就是找不著自己的旅館,急得都快哭了,雖然一直不想看古蹟,卻又不得不看(因為要用古蹟來辨識方向與定位),最後不得已又問了個觀光客,才找到旅館所居的那條小巷子,在鏡子前再度發現頭上有枯葉、臉上有鼻屎(請叫我的呼吸系統為鼻屎生產線),所以洗了個戰鬥澡才出門。

換上整套的洋裝果然不一樣,男人開始蜂擁而上,一路都可以聽到口哨聲,不過我還是不免傳統地又迷了路,問了個路人才找到今天下午才去探勘過的tablo秀場;帶位的看我孤單一人,好意地領我去坐在一位東方女性的旁邊,一聊之下發現她是會講標準普通話的香港人,就順便交換了一下彼此這幾天來的行程,她勸我別玩得那樣趕,並且介紹了幾個Sevilla當地比較好玩的景點,我便決定明天坐下午兩點四十分的火車再離開;tablo的聲光比我想像中的更棒,響板好正喔!隨吉它一打起速度感就出來了,音樂部分真的像是在聽Gipsy Kings的現場演出一般,剛開始看得非常興奮,還拍了許多照,但是因為迷路了一整天,疲累於此時大剌剌地發作,差點沒睡著在板凳上給外國人看笑話;最後跟香港女孩一起走回旅館,欣賞了一下Sevilla的夜景,一直到12點多還有一堆人在路邊吃著晚餐喝著酒,好可怕的民族!

圖一Guggenheim museum臨河面。
圖二Guggenheim museum的夜景〈從明信片上scan下來的〉。
圖三Sevilla 的El Patio Sevillano tablao表演。

2001-Spain-Figures-Girona

早上check out後,將登山包寄放在Sants車站的投幣寄物箱中,到自助餐廳吃了頓豐盛的早餐,坐上9點20開往Figures的火車。 Figures這個小城完全以達利一個人為經濟運作中心,連火車的班次表都順應著美術館的開放時間,所有在此站下車的旅客都只有一個前進方向--達利戲劇美術館,出了小車站,跟著人潮往上坡爬,路兩邊盡是因應觀光客所設立的記念品店與「英文菜單」餐廳;在途中就發現只有我跟一個日本女孩子是黃種人,她也故意地跟我靠得很近,甚至幫我撿起掉落的原子筆,非常友善,我們幾乎是同時進入達利美術館的,不過隨即走散,各逛各去。

美術館的入口是新古典建築式樣,與其餘部分的誇張戲劇手法格格不入,就算是在立面上加了幾個奇裝異服的假人,還是讓人不盡滿意,門口幾座超現實雕塑都被觀光客摧殘得不成樣,我連投幣都懶得投(這邊展示的動態雕塑要經由投幣動作才可操作);美術館沒有固定的參觀路線,不得不跟各色人種擠在一起隨波逐流,常常因為一個人的駐足觀賞,造成後面排隊人潮大塞車。第一個進入的展室是擠了最多人的「Western Actress」,也就是高中課本有介紹過的作品--瑪麗蓮夢露臉的房間,由於這個作品會呈女人臉的角度只有房間正前方,所以大家就圍著這個房間排隊,等著爬上一個小小的觀景台;等待的時間漫長,讓人不得不懷疑這個作品是否這麼具有看頭,尤其是圍在四周的展示品,年代雖不久遠,質感卻像是歷史博物館中粗糙的假人蠟像,退色脫皮不說,有的還積滿了灰塵,好不容易排到了由駱駝撐起的窄小梯台上,才從預設好的廣角鏡中,看到了那熟悉的女人臉,觀賞全程不到三秒,也沒什麼值得多描述的部分,不過這個作品的天花板部份卻黏上了一個倒吊的浴缸,是預料之外的小插曲。


我想這個美術館最吸引人的地方應該是建築物本身的中庭吧!綠色的爬藤植物攀在暗紅與鑲金的牆面上,有一種華麗的超現實感,滿符合達利創作中想營造的氣氛。另外我比較喜歡的兩件作品,分別是反射的銀瓶跟日本屏風裝置,銀瓶那件似曾相識,可能是大學時念過這個作品,就是把相反且變了形的素描(或銅版?)放在一個銀瓶前,藉由銀瓶的反射得以見到正確比例的靜物或人物;另一件是用電路板拼成的玉衣木乃伊,後面還有一個投了幣會張開合上的日本彩繪屏風,滿有趣的。

看看時間差不多,就把剩下的素描油畫匆匆瞥過,離開了美術館,一轉眼也在此停留了快三個小時;由於美術館座落在小街旁邊,根本難以拍攝到其全貌,只能跟隨觀光客去小店中購買空拍版的明信片,沒想到這邊的明信片居然是巴塞隆納的2~3倍價錢,令人咋舌,心情不好之餘,決定不在此黑城用餐,一路撐到Girona再說。

從Figures坐火車到Girona只要半小時,不過在火車站時肚子就已經餓得咕嚕咕嚕叫,這時幾乎同時到達車站的永野小姐就前來攀談,她表明覺得Figures物價太高於是想到Girona用餐,正好跟我有著相同的處境,所以我就邀請她一起吃飯;下了車,我才發現兩個人一起找餐廳也滿困難的,其一怕對方不滿意這家餐廳的菜色,其二怕對方想吃的東西自己卻不愛吃,好不容易走到古城山下的幾家餐廳,兩個人都餓得受不了,便顧不得那麼多地找了張椅子坐下,她點了一份牛排,我點了沙拉與什錦炸海鮮,餐廳跑堂的老爹並不因為我們都是年輕女性,而稍微友善一些,反而拖拖拉拉過了好幾十分鐘才上菜,讓我們不太開心,故臨走時永野小姐「極不小心」地把可樂杯打破了,我們還嘻嘻哈哈拍拍屁股走人。

Girona是一個極具氣質的古城,連小賣店都以藝術品為主,山城上拱門斜梯曲折遍布,老石塊長滿了長春藤一類的漂亮植物,看看地圖發現這個山城其實是以Girona大學城為主要架構,所以Girona也許就像是德國的縮小版海德堡吧,只不過比海德堡更多了一分清幽與神秘;半山腰上有一座阿拉伯浴場遺蹟現今為開放購票參觀的古蹟兼現代藝廊,是我在歐洲所見過最完整的浴場古蹟,跟Discovery重建的現場一模一樣,比較殘缺的部分,甚至可清楚見到隔牆中與地下埋的熱氣管線,冷水池處有一個打光非常美麗的天窗,八隻柱子的柱頭都是充滿了阿拉伯風味的植動物裝飾,四週原本是小池與座位的地方,則被當做藝術品展示場,展出了些當代陶藝家作品,這種規劃的確相當有創意。

大教堂就在浴場斜對面,不過正面的樓梯入口正在維修,我們找不到門進去,只好在佔地極大的花園中漫步,我其實挺想進入教堂上面的博物館參觀的,可是永野小姐嫌他們門票坑人,我只好打消這個念頭,心裡暗暗埋怨結伴同行的不方便。由於正逢博物館午休的時間,我們不得不繼續尋找進入主教堂的方法,經過不屈不撓的登高望遠,我們終於找到一個替代大門的小入口,還開心地尖叫了一下,教堂內部讓我極為驚喜,因為才一進門,空氣中就飄來陣陣玫瑰加茉莉花的香氣,可能是香精油燈吧,仍然讓我想起電影中驅魔後、上帝經過時也會留下這種花香,充滿了平靜愉悅的宗教氣息;大教堂有一迴廊中庭,時代極為久遠,也是大食王國留下的建物吧,一整排的柱頭都有著漂亮的異國風味,做在此拍了些照片,以彌補昨天在Barcelona大教堂沒帶相機的遺憾。


好不容易撐到下午五點Girona美術館開門,這時才發現自以為很懂美術史的我,在永野小姐跟前居然有點班門弄斧,原來永野小姐是古美術相關著作的主筆,他連進個美術館都要跟information要藏品目錄來K,讓站在一旁的我有點不耐煩,不過她很貼心地選擇了英文版跟我一起分享,我知道永野的英文其實不太好,明明有日文版卻不看,跟我一起辛苦K英文,還是讓我小小感動了一下。

美術館中的藏品大多是西班牙當地的宗教藝術品,最特別的是一些三折祭壇畫(Retaule de la Mare de Deu de lallet),裡面的聖瑪莉居然不約而同地露了大奶,還噴奶在聖芳濟先生的臉上,與一般神聖純潔的聖母反其道而行,不是我思想淫穢,而是那些祭壇畫不但非常寫實地描繪出乳房的皮膚質感和青筋,還很故意地露出「重點」來,其他故事的重要部分反而輕描淡寫地帶過,著實讓人懷疑作者的「用心」。另外同一個作者還畫了一位女聖人殉教的連環圖,女聖人從第一張圖起,就被壞人扒開了衣衫露出F罩杯的大奶,然後接下來幾張都是受到SM繩綁或鞭撻的酷刑,看得我毛毛的不知如何是好,可能西班牙版本的聖經跟其他地方的不太一樣吧,終於見識到歐洲對於宗教的「尺度」!永野小姐在此是見怪不怪,我則是一路狂笑到出口,還買了一大堆明信片準備回國炫耀。

看完了頂樓的當代畫展,我就送永野小姐步行下山,因為她要趕七點的車回Barcelona,而我便獨自在美麗的古城河畔散著步,看著整個山城轉變為黃昏的顏色,山間小道很值的一逛再逛,處處都充滿了古意與詩意(如果不要再回想起大奶聖瑪莉的話),山下有一整條咖啡座也很有氣氛,幾乎都是大學生,沒什麼觀光客,我在supermarket裡買了優酪乳與柳橙當作晚餐,就在路邊吃了起來,等時間差不多了,就緩緩往車站前進,在很現代化的Girona Estacio裡聽著爵士樂休息,搭上比預計時間早了15分鐘的慢車回Barcelona。

回到Sants,離到Bilbao的夜車起程還有2個小時的時間,為了考驗自己對Barcelona的熟悉程度,決定賭一賭自己的腳程,到Barcelona西區的Finca Guell龍門前拍張照再回來(原因是浙江省建築考察團就是在那邊拍的宣傳照),其實此時的陽光已經很差了,幾乎是半個黑夜,等我走到Miralles門那邊時已經天黑了,所以只好在高速道路旁邊跑起步來,想在天完全黑之前到Finca Guell,後來果真被我拍到龍形門了(閃光燈版),附近人煙稀少,不宜久留,剛好跟隨著幾個女學生往鬧區走,回頭望了望Finca Guell裡有些啥子,結果真是讓人失望,Finca Guell只蓋了個門跟圍牆就蓋不下去了,裡面除了有收費停車場外,其餘的空地居然被拿來種菜種野草,活像個荒地。不過走到Diagonal大道時赫然發現他們的行道樹都長滿了黃澄澄的橘子呢。

回Sants後取出了行李,寢車已經在月台上等待著我,光我們這節車廂(約5~8個寢室吧)就有一位專屬的管理員,還幫我們帶位、介紹車上的設施,並幫我管理車票及護照,以免有臨檢的狀況打擾睡眠,進了自己專屬的車廂,我簡直開心地想哭,不但有舒服乾淨的床與毛毯,還有太空艙洗澡間,連肥皂浴巾都一應俱全,床上還放著西班牙國鐵刊物,介紹旅遊景點與火車餐點之類的,比飛機頭等艙還豪華,放下行李第一件事就是瘋狂地拍照,此時的我只恨沒有魚眼相機,不然就做個360度環景動畫給大家瞧瞧,悠閒地洗了個澡,趴在枕頭上寫了日記,等到窗外也沒有看得見的風景了,不知不覺就在舒服的床上沉沉地睡去。

圖一希羅納美術館裡的噴奶聖母畫像。
圖二人潮洶湧的達利戲劇美術館,此為唯一可使用相機的天井。
圖三希羅納的古阿拉伯浴場。